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赤地上與洪堡獨行

Sapere aude
5 min readNov 21, 202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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亞歷山大・洪堡的畫像,收藏在柏林Alte Nationalgalerie。

要求「不正常」的人去做「正常」的事,是否意味著更加不正常?讀中學的時,老師已經覺得我是個「麻煩友」,離群索居,常問一些奇怪問題,自定上學時間,也不理會其他同學怎樣看自己。總之,一直都覺得這樣很不錯,覺得社會主流價值觀不適合我。每次別人叫我做事,我總會問原因,對很多人而言,的確是很討厭。

柏林市中心的「洪堡講壇」(Humboldt Forum)是近年的大型文化建設。講壇命名相信是為了紀念威廉・洪堡(Wilhelm von Humboldt)與亞歷山大・洪堡(Alexander von Humboldt)兩位德國文化與科學巨人。對德國文化較陌生的,大概都不怎聽過「洪堡」這個名字。在中大哲學系唸書時,業師關子尹是研究威廉・洪堡的語言哲學專家,他甚至受邀請到洪堡兄弟當年的府第「泰格爾城堡」(Tegel Schloss),為紀念他250周年誕辰演講。晚生不才,語言哲學天份有限,無緣一睹他哲學宮殿之堂奧。在香港與柏林都聽過老師多次的講課,可是對洪堡的哲學仍是不解,皮毛也沾不上。退而求其次,我去讀兩人的傳記。兄弟二人可說是決定現代人如何去理解這個世界。特別是亞歷山大・洪堡,他的事蹟比兄長更引人入勝。

亞歷山大・洪堡的名字在英語世界中幾乎被遺忘,莫講是更陌生的華文世界。不過,他對自然世界,環境保育的無名英雄。一個普魯士(Preußen)的貴族,超出時代限制,預視了世界的變化。

1769年9月14日,亞歷山大.洪堡出生在普魯士的貴族家庭。洪堡家族居住在柏林西北面的泰格爾,父親是德皇腓德烈任.威廉二世(Friedrich Wilhelm II)的好友,母親是富商的女兒。加上德皇是兄弟二人的教皇,在當時柏林有豐厚聲望。洪堡兄弟有富裕的童年,可是卻一直都很不快樂,父親早逝,母親對二人冷寞。儘管如此,母親仍然給予兄弟二人最好的教育,希望他們擠身官僚階級,過一般貴族正常的生活。

即使有最好的教育,可是,亞歷山大卻不享受學習的過程,進度遠遠落後兄長威廉。甚至,家庭教師懷疑他能否建立到正常人的智力。因此,亞歷山大常翹課到家中附近的樹林,繪畫植物,收集石頭與昆蟲標本,他後來說,雖然有很多人愛護他,可是卻沒有人明白他。後來,不少學者研究他的傳記與日記,亞歷山大很可能患有過度活躍症與亞氏保加症,與不同男性友人同居,終身獨身,很可能個同性戀者。在保守的普魯士,他與當時社會主流格格不入。偏偏就是他將人的世界觀扭轉。

1799年7月16日是改變世界的一天。洪堡與法國好友埃梅 ‧ 邦普蘭(Amié Bonpland)在海上漂流了41日,終於到達美洲的「provincia de Cumaná」,即今天的委內瑞拉,足跡遍及哥倫比亞、秘魯、玻利維亞、墨西哥、古巴、美國等。五年的探索,他們收集動物及植物的樣本,記錄及繪畫地理形勢,為後來地理學、氣候學、生物學等奠基。旅途中,他目睹人類活動對美洲大陸造成極大破壞,過度伐木耕作,水土流失。他在日記寫道,樹木儲存水分,保護泥土及有冷卻作用,釋放氧氣。人類的破壞實已難以估計,事物間相互依賴,連鎖效應,長此下去,必釀成生態災難,危及後代。如今,這種想法已是理所當然。當時提出這種想法洪堡是第一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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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ritten by Sapere aude

雅歷。寡言,文章字句屬戲言。喜歡讀哲學,寫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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