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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的黑格爾
經過多年的在不同大學當流浪講師,黑格爾(Hegel)最後來到柏林大學,接任費希特(Fichte)身後的哲學教席。在柏林大學擔任教授期間,一直花時間完成自己的哲學系統。歷史、藝術、宗教、自然科學等,都是黑格爾哲學系統包攬的對象,務求用他的系統為整個現代性問題奠基。1827年,黑格爾剛從巴黎回來柏林。年輕時是拿破崙的信徒,認為革命有其必要,而這種信念到年老都沒有改變。此時,黑格爾哲學已是如日方中,整個普魯士(Preußen)無人不識。
儘管黑格爾在柏林影響力相當,不過並非所有人都是他的追隨者,其中兩個人不得不提:亞歷山大.洪堡(Alexander von Humboldt)與謝林(Schelling)。前者剛環遊世界回來,發表他對自然世界的研究成果,並且批判一切後康德哲學(nachkantische Philosophie),沒法增加對世界的經驗知識,只是象牙塔式的研究。黑格爾對洪堡的批評感到相當冒犯,不過這都是學術旨趣的問題,並非真正的衝突。然而,謝林的批判則是涉及學術誠信的問題,他指控黑格爾竊取了他的哲學理念,用自己的語言重新包裝起來,甚至對他自身的哲學也被扭曲,整個黑格爾哲學系統不外乎是源於他的想法,是他在耶拿(Jena)期間的思考成果。謝林甚至譏笑黑格爾「鵲巢鳩占」。
不過,以黑格爾聲望,根本沒人去在意這些批評。每次的哲學課都滿座,黑格爾的講課很有個人特色:吞吞吐吐、咳嗽、找筆記、以及每一句句子開始時都加上「also」。每次他走入演講廳,學生頓時鴉雀無聲,每堂課見證著黑格爾的思考過程,多於純粹的個人演講。
然而,他的健康卻一直在惡化,他經常都感到胸口痛,加上財政危機令他更加焦慮。每個人都留意到他蒼白的面色。於是,他只好寫信給他的朋友Altenstein,希望他可以財政上支持他到卡斯巴德(Karlsbad)浸浴治病。同時,柏林大學準備慶祝成立20周年,黑格爾被任命為1830年度的校長。這是大學行政最高的榮譽,努力終於受到大學的同儕的認可。大學慶典完結後,他便出發去治病。根據他的日記,飲用卡斯巴德礦泉水令他的身體復原,一兩日後已經不再感到胸口痛楚。
令黑格爾更意想不到的是,他重遇杜賓根(Tübingen)的老朋友─謝林。黑格爾自然興致勃勃和謝林見面,可是謝林卻沒有絲毫的興奮,兩人的對話都是圍繞時局,談天說地,可是卻沒有涉及哲學。直到黑格爾過世,謝林始終沒有解開與黑格爾的心結。後來,在黑格爾兒子的協助下,到柏林接任黑格爾的教席,才算是真正和解。回到柏林後,黑格爾再次埋首自己的哲學系統,同時執行校長的職務。不過,他卻沒有徹底康復,似乎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。1830至1831年,他只能有限地教學。